东珠拔出菜刀在手里霍霍转了两圈,笑成了朵花儿:“哟,我就说咱老陈家就只剩大哥大嫂一家还算是体面人,瞅瞅瞅瞅,陈东海你臊不臊得慌!”
西美代表东来发了话,儿子们的阵营立刻倒了旗,再闹就整条万春街都知道陈家有小黄鱼了。陈东方想得远,当即偃旗息鼓表示大嫂说得有道理,陈东海独木难支,最后气得蹲在文化站门口抽了一整夜的烟,四点钟遇到出去买菜的顾东文,吓得问了一声早逃得比兔子还快。
可惜棚户区房子的楼板就这么厚,再小的动静也瞒不过楼上楼下。东珠三姊妹走了没半天功夫,万春街就传出她们带走好几根小黄鱼的事,这可比捉奸死人更加了不得,大家看陈家人和顾家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。各种道听途说满天飞,有说陈阿爷当年买房子就请了金司徒庙的严道士看风水,果然赚得盆满钵满,谁肯搬去单位的破公房,又有说严道士技艺不精,只顾着看财位,损了陈阿爷的寿元,没享到福气。
西美糟心得很,赶紧买了车票要带斯南回疆,说这几年放假就都不回来了,毕竟来回一次就得把两个月工资交给铁路系统,不偿算。更糟心的是陈东方和陈东海两家火速搬回了万春街,钱桂华和李雪静为了抢阁楼又斗了一回。西美想不通他们这么孝子孝媳的要做给谁看,顾东文笑吟吟地一怔见血:“你婆婆既然拿得出九根小黄鱼给三个姑娘,至少还有九根是留给儿子的。他们都比你精刮。”
精刮这两个字太低俗,西美不屑与之为伍,如今婆婆身边儿子媳妇孙子孙女挤了七个人,夜里客堂间里行军床沙发上全睡着人,早晚要忙两顿饭,阿娘连缅怀陈阿爷的时间都没了,只好把陈斯好继续放在顾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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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和死这么大的事,被日子消磨消磨,再大的悲喜很快也就淡漠远去。到了五月中,家家户户晒出棉袄大衣厚被子,弹格路上的竹躺椅一日多过一日。顾家的门帘换成了薄格子布,床上换了草席,斯江还没学会游泳。
景生去医院复查拍片,骨头恢复得极好,要不是长长的伤疤和钢钉的痕迹,完全看不出受过那么重的伤。学校言而有信,田径队篮球队都对他敞开大门,景生和顾东文商量了一下,进了田径队,个人项目容易冲得出成绩,篮球队是集体项目也更容易受伤。眼看六月中游泳课就要考试,还不会换气的斯江抓住景生履行承诺教她学游泳。
景生硬着头皮答应了,板着脸把丑化说在前头:“吾脾气勿好,看到笨的人肯定要骂的。”
“嗳?我又不笨的喽。”斯江把泳衣绷紧了在自己身上比一比:“好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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