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指长的粗针狠狠刺进书页之中,书稿还没张法音平时纳的鞋底厚,怎么这般费力?总不能真找个钻子来吧。
柳恪见他戳完几下,脸都憋红了,劝道:“歇一歇。”
杜乔长舒一口气,“这本书我原在洛阳见过,当时只在书铺中浅读过一回。回长安后,在同僚家中遇见,才借来抄了。”
柳恪默默抚平纸页上的褶皱,幽幽道:“大哥写信回来,领了永丰仓粮食的百姓,也被打为杨胤附逆。”
杨胤攻打永丰仓,到范成达李君玘抢回来,中间有一两日空当。
杨胤除自己取粮外,亦打开仓窖任周边百姓拿取。
底层民哪知道什么叫大义?他们只晓得永丰仓放粮,背了粮食回家就能不饿肚子。
杨胤放粮时没有强抓壮丁,反倒有些人眼看跟着叛军能吃饱肚子投身进去,后来这批人大多死在弘农宫战场。
朝廷可以追讨被背走的官仓之粮,却不该将他们打为乱民,破家灭门。
杜乔的眼神陡然变得幽深,藏着愤怒与哀鸣,喉头耸动几许,方才道:“二郎,莫要再往外头。”
柳恪缓缓点头,“我明白。”
待柳恪离开,杜乔返身,一脚踹上桌脚。
张法音出来,见儿子少见情绪外露,“长林,怎的踢桌子?”
杜乔随意扯了一个借口,“脚痒。”
“母亲,我回房看书了。”
张法音情知,杜乔心里憋着事,不然外头光亮好,为何回房。
但杜乔不,她也不多问。
东西市处斩的人,有的罪有应得,有的含冤而死,还有的“幸运儿”暂时逃出生。
长安各个城门,每都有不同的犯人离开,去往各个偏远的流放之地。
有的无人问津,眼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。有的与亲人相拥诀别,此一去,既是生离也是死别。
祝明月和高德生早早等在路边,越国公一家已死,作为附庸的刘洪成一家人,被判流放辽东。
祝明月和刘洪成并不算多熟悉,只能吩咐高德生,“待会你多看着点,刘东家他们过来提醒一声。”
高德生:“是。”
自从陆续有人流放以来,这样的事祝明月做过几次。有的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,有的是各种宴会上认识,还得上的话的人。
伪善也好,作秀也罢。祝明月拔下一点毫毛,送些衣食,不定千里流放路真能救下几条命。
原先刘洪成无论是感念段晓棠的救命之恩,还是真的有利可图,不遗余力牵线搭桥,让处置战利品的事推进得极为顺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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