呜求求林管事发发慈悲,饶了咱们吧!”
哭喊声此起彼伏,那模样着实凄惨。
跟着杨牙人出来的鲁牙人瞧了眼,也觉得惨不忍睹,压低声音道:“你说那些个五六十岁的,能被卖去啥好地方?据说连几位郎君的乳母都被卖了,真真是……”
常人家遭了难,也不是全数转手的。
次点的人家通常会留着仆役攒下的体己钱,教他们去了下家也能过活;好性的人家更是会给老仆身契,留他们一条活路。
像是赵家这般,连六十来岁的老妪都不放过,直接教人扒了细布行头,只给了件粗布麻衣,另外行李银钱是一样不给,就直接拉到牙行里发卖掉的,真真是几年都难得见到一次,以至于牙行里的牙人乃至主户都露出诧异神色,纷纷过来看热闹。
林管事瞧着众人哭嚎的凄惨模样,面上更是有兔死狐悲之伤。今天赵家人能把乳母仆妇都卖了,明日说不定连他们这般管事也逃不过。他心里百味横杂,声音里也带上些许哭腔:“……还请各位珍重。”
他说完话,拿着钱匆匆而走。
杨牙人瞧着这般景象,又是从这些仆役乃至周遭人口中得知来龙去脉。
原是那日赵梦达与赵家族人争吵起来,互相指责对方恐有勾结旁人的行径。
赵梦达是说气话,有些人则是真心虚。
那名曾到牙行来过的元哥儿,竟是当晚与爹娘一道卷了赵家剩下的银钱与家当,连夜从扬州城跑了!
他们跑了,丢下的却是个烂摊子。
原本家资还能勉强赔偿各项款项,勉强还能撑着光鲜外表的赵家彻底完蛋。
别说是重新翻身,竟是连上门索赔人的钱财都拿不出,不得不开始变卖家当。
面对西市酒楼一时间卖不出的窘境,他们索性把用不上的仆役统统发卖。
“糊涂,真真是糊涂!”
杨牙人知道来龙去脉后,气得半死,忍不住骂了一句。
又不是弃城而走,又不是举家搬离,竟是就为了回笼点钱,便把伺候家里几十年的老仆都发卖掉,倒真真是嫌自家事儿闹得不够大。
杨牙人的心直往下沉,原本他想着八百到一千贯的价格总能出手,被赵家人这么一招拖累,只怕催债的人催得更起劲,而观望的人也会越发慎重。
就如他想得那般,后头情况越发糟糕。
赵家人变卖家当与仆役的事传开,原本还不急着要钱的人也急了,纷纷赶到赵家要赵家赔钱。
还有以前结下仇怨的人家买了男仆婢子去,还从他们口中打听到些消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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